停电的夜晚

老张正在看晚间新闻，突然眼前一黑。电视机"啪"地一声熄了，电风扇的嗡嗡声戛然而止，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。

"又停电了。"老伴在厨房里说，声音里带着习以为常的平静。老张摸黑走到窗边，看见对面楼的窗户也陆续亮起了烛光。夏夜的风从纱窗钻进来，带着楼下槐树的花香。

他摸索着找出抽屉里的老式手电筒。铁皮外壳已经有些生锈，按下开关时发出"咔哒"的响声。昏黄的光圈在墙上晃动，照出了多年未换的挂历。老张忽然想起三十年前，也是这样的夏夜，当时才五岁的女儿怕黑，他就用这个手电筒在天花板上照出各种动物的影子。

"找着蜡烛没？"老伴的声音从里屋传来。

"找着了。"老张从柜子深处摸出半截红蜡烛，蜡油已经凝固成奇怪的形状。点燃后，暖黄的光在两人之间摇曳，墙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
楼下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。停电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游戏时间。老张推开窗户，看见几个小孩在空地上追逐闪烁的萤火虫，就像他小时候在乡下常做的那样。

烛光下，老伴翻出了针线筐。老张则摆开了多年未动的象棋。没有电视的嘈杂，没有手机的干扰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，说起女儿小时候的趣事，说起菜市场的物价，说起楼上新搬来的邻居。

十点钟，电还没来。老张吹灭蜡烛，躺在床上。黑暗中，他听见窗外蟋蟀的鸣叫，听见楼下纳凉老人的蒲扇声，听见几十年没仔细听过的，夏夜原本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