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遗忘的灶台

柴火灶已经很久没有生火了。铁锅底部积了一层薄灰，灶膛里堆着几根发潮的柴，大约是去年冬天剩下的。母亲总说现在用电磁炉方便，按钮一转，火候就到了，不像从前，要弓着身子在灶口吹气，熏得眼泪直流。

我蹲下来摸了摸灶台沿，水泥抹的台面裂了几道细纹，缝里嵌着经年的油垢。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看母亲烙饼，面团在热锅上"滋啦"一响，腾起的面香混着柴火气，能把在后山放牛的二叔都引回来。那时灶台前总漫着青白的烟，熏得房梁上的腊肉闪着油光。

去年村里通电，家家户户都添了电器。王婶家的柴灶拆了改作储藏室，李叔干脆用瓷砖把灶台封成了置物架。只有我家的老灶还留着，母亲说拆了可惜，却也不再使用。偶尔煮大锅饭时，她还是会掀开灶上的木板，可最终总是叹口气，转去按电磁炉的开关。

前天看见邻居小孩指着我家灶台问是什么，他母亲支吾半天，说是"老古董"。那孩子伸手要摸，被他母亲一把拽回，说脏。

灶台上的水渍渐渐干了，留下一圈圈模糊的印子，像褪了色的年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