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的陌生人

地铁行驶时发出有规律的轰隆声，人们或站或坐，各自低头看着手机。偶尔有人抬头，眼神也是飘忽的，很快又落回那方寸大小的屏幕上。

我注意到对面坐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。他两手空空，既不看手机，也不四处张望，只是安静地坐着，眼睛微微眯起，像是在听地铁行驶的声音。这模样在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
老人旁边的年轻人忽然站起身，空出的座位立刻被一个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占据。老人稍稍挪了挪身子，给新邻居腾出更多空间。中年男人一坐下就掏出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，眉头随着看到的内容时紧时松。

列车到站，涌上来一批新乘客。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被人群挤到老人跟前。老人伸手扶了她一把，小女孩抬头道谢，却见老人已经收回手，依旧保持着那种安静的姿态，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本能反应。

车厢里的电子屏显示着下一站站名，广播机械地重复着注意事项。人们开始整理随身物品，做好下车准备。那个最先站起来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又挤回了这个角落，正对着手机麦克风低声说着什么，话里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。

老人突然站起身，在列车停稳前就向门口走去。他走路的姿势很稳，灰布衫下摆轻轻晃动。车门打开时，他第一个迈出去，很快就被站台上的人流吞没。

车厢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。我低头看表，离目的地还有三站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