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会面
老张又坐在了窗前。这扇窗正对着小区门口,但凡有人进出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他手里攥着那部老年机,屏幕还亮着,显示着二十分钟前发出的短信:"老李,三点老地方见"。
三点整的时候,楼下出现了几个穿校服的学生。他们勾肩搭背地走着,不时爆发出夸张的笑声。老张记得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,在国营厂下班后,总要和工友们去街角的茶馆坐坐。那会儿的老李总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,袖口磨出了毛边也不舍得换。
三点二十,小区门口停下一辆快递车。穿黄色马甲的小伙子抱着一摞盒子,挨个单元跑。老张想起去年聚会时,老李的儿子说要给他换部智能手机,老李摆着手说:"用不惯那玩意儿,还是老年机好使,字大。"
四点钟,太阳斜斜地照在楼下的长椅上。那张长椅是他们的"老地方",十年前就约在那里下棋。去年还能摆上两三盘,后来老李总说腰疼,改成了纯聊天。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医院,老李躺在病床上,输着液还要跟他讨论下个月的聚会。
窗台上的闹钟指向五点,老张终于把老年机放进口袋。他慢吞吞地站起身,从衣柜里取出那件藏青色的外套。上次穿它还是参加老李的葬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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