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躺平

马厩里的老马，向来是勤勤恳恳的。每日天色未明，便套上鞍子，驮着主人东奔西走。那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，发出"喀嗒喀嗒"的声响，倒也显出几分精神。

近日却见它卧在槽边，任凭怎生吆喝，只是不动。主人扬起鞭子，它便略略抬一抬眼皮，复又垂下那浑浊的眼珠，显出几分倦态来。

"这畜生，倒是学会偷懒了。"主人愤愤道。

邻家的马夫来看，却笑了："你这马，是'躺平'了哩。"

"何为'躺平'？"

"便是看透了，不肯再拼命了。横竖跑也是那些草料，不跑也是那些草料，何苦来哉？"

主人听了，半晌不语。低头看看那马，鬃毛已有些花白，肋骨分明地排着，身上的鞭痕新旧交错。它只管嚼着槽里那几根干草，对周遭议论充耳不闻。

翌日，主人破例多添了一把豆饼。老马闻得香气，略略支起前蹄，却又躺下了。它的眼睛望向马厩外的一方蓝天，那里有几片云悠悠地飘着。

马夫们渐渐发现，这"躺平"竟会传染。先是隔壁的骡子不肯拉磨，接着园子里的驴也罢工了。它们静静地站着，或卧着，对呵斥与鞭打报以沉默。

主人终于换了新马。那老马被牵走时，回头望了望生活多年的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