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

摆在那里,四方的,漆着暗红的颜色,边角处已经磨得发白。桌面上有几道划痕,深的浅的,纵横交错着,像是刻着什么无人解读的密码。

每日三餐,碗筷碰撞的声音便填满了这方寸之地。先是筷子碰着碗沿的脆响,继而便是咀嚼声,偶尔夹着几句闲谈,又很快被吞咽下去。上的言语向来不多,大抵是"添饭"或是"这菜咸了"之类。话虽简单,却也是一种默契。

父亲坐在北首,母亲靠着东边,我则对着西面。这位置多年未变,仿佛本该如此。父亲吃饭快,总是第一个放下碗筷,喉结上下滚动几下,便算是一餐了事。母亲吃得慢,常常要等我们都离席了,才将最后一口饭咽下。

上最热闹的时候是年节。多添了几副碗筷,菜色也丰富起来。姑舅叔伯们围坐一圈,酒杯碰得叮当响。但这样的热闹终究是短暂的,不过三两日,又恢复了平素的寂静。

记得有一回停电,上点了蜡烛。摇曳的火光里,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柔和了许多。那晚的饭菜其实平常,却因着这点光亮,竟吃出了几分滋味。第二天电力恢复,明晃晃的灯光下,一切又回到了原样。

如今依旧在那里,只是围坐的人渐渐少了。有时我独自吃饭,碗筷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,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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