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的修车铺
夹在两家便利店中间,门脸窄得像条缝。门口总摆着几辆待修的自行车,车把上挂着油腻的抹布,在风里轻轻晃荡。
铺子里永远弥漫着机油的锈味,混杂着老张常抽的劣质烟草气。墙角堆着锈迹斑斑的零件,架子上各种工具按照使用频率排列——最顺手的位置永远搁着那把德国进口的扳手,是老张二十年前花半个月工资买的。
每天清早,老张都要用煤油洗手。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浸在乌黑的油盆里,指缝间的污垢像扎了根似的。洗罢,他总要对着阳光端详手掌,看那些永远洗不净的黑色纹路。
正午时分最热闹。附近工地的工人常来给自行车补胎,老张总要在收钱时推让几个回合。有次给个学生修车,发现链条缺了节,他二话不说从自己备用的旧链条上拆下一截装上。"学生娃不容易。"他边说边用棉纱擦手,棉纱上立刻洇开一片油渍。
傍晚收摊前,老张照例要点支烟。他蹲在门槛上,看夕阳把修车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烟灰簌簌落在水泥地上,和白天洒落的铁屑混在一起。街角路灯亮起来时,他便起身拉下卷帘门,金属碰撞声在巷子里传得很远。
最近巷口新开了家电动车专卖店,玻璃橱窗亮得晃眼。缩在阴影里,像一节生锈的链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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