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的兄弟
老赵和我认识是在十年前的一个工地上。那时他三十出头,我已近四十。他个子不高,皮肤黝黑,干活却是一把好手。我们同住一个工棚,夜里蚊虫多,他便时常分我半瓶花露水。
记得那年深秋,我发起了高烧。老赵二话不说,背着我往诊所跑。工地离镇上有三里地,他硬是一步没歇。我伏在他背上,闻到他衣服上的汗酸味混着水泥灰的气息,竟觉得格外安心。诊所的大夫说,再晚些送来,怕是要转肺炎。
去年冬天,老赵从脚手架上摔下来,折了腿骨。我守在医院,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,想起那年他背我的情形。病房里的暖气不足,我便把外套盖在他被子上。他咧着嘴笑,说等好了还要请我喝二锅头。
上月接到老家电话,说是母亲病重。老赵知道了,塞给我一卷钞票,皱巴巴的,带着体温。"先拿着,"他说,"不够再想法子。"我没推辞,知道推辞反倒生分。
工地上的人来来往往,唯有老赵和我,一处就是十年。我们没拜过把子,也没说过什么"有福同享"的漂亮话。但我知道,若哪天我倒在哪个角落,第一个来找我的准是他。
这世上,有的人做了一辈子邻居仍是生人,有的人处上三五年便似亲兄弟。老赵于我,便是后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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